(圖片來源網路)
「厭女症,來自英Misogyny,指對女性化、女性傾向與特質抱持蔑視與厭惡的行為或心理。」--par本書
某個和同學閒聊的午後,意外知道有這麼一本書,在探討厭女以及相關延伸的概念。在閱讀以下文章以前,或許可以先問問自己,「妳/你,是否曾為自己身為女生/並非女生,而感到厭惡/欣喜?」如果答案為是,那麼,妳/你也可能具有厭女症。
本書從幾種不同角度,討論厭女症以及延伸概念如「好色男的厭女症」、「恐同症與厭女症」、「聖女和妓女」、「剩男的厭女症」、「母親和女兒的厭女症」、「『父親的女兒』和厭女症」,以及日本曾經發生的東電OL賣淫事件。
在這裡,先來講講我的個人經歷。我是家中長女,父母皆為他們家中的長子女,但是我的祖父母不曾因為長孫不是男的而對我感到唾棄,父母也不認為我是女生不好,甚至母親,因為深受祖母為其不是男生而經歷不被重視的童年影響,所以對我和妹妹都非常好,我們的成長過程,幾乎沒聽過他們說任何歧視性別的話語,沒有性別刻板,沒有女生應該或不應該brabrabra......但是,我還是曾經認為自己是個女生不好,我討厭自己是女生的身分,因為「不如男性」。
這裡的「不如」有很多種解釋,如果妳也曾經想過「因為我是女生,所以xxx不會比男生好」,那麼,相信妳更能理解我想法。
原來我也曾是個厭女症者,講求性別平等的我,也曾經(或許到現在仍然)還是個厭女症者。如果不是這本書,我或許從來不知道,自己多麼崇拜男性,唾棄女性,而也因為這本書,明白自我立場的我,或許更能面對自己過去為何變成這樣,以及未來又將如何跳脫自我厭惡的框架。
在第一章節,好色男與厭女症中,上野千鶴子言好色者通常都是厭女症者,因為他們蔑視女性,將女性視為單純的性欲發洩工具,女性只有在具備令他們發情的元素,才會叫做女人,所以「老女人不是女人」、「胖女人不是女人」、「醜女不是女人」,這些話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只有能夠滿足男人性慾的,才是女人,而當女人變得不如想像中那般溫順好操控,便出現了「悍婦」、「男人婆」等等,社會普遍認同帶點貶抑的名詞,或是「女人真是難搞的生物」,雖然女人的確不好搞,男人也一樣不好懂啊!只是後面這句話,一般男人不會說出口就是了。
再來第二章的恐同症與厭女症,則是做了一個明確清楚的連結:男人需要同性間的社交建立自己的地位,這樣的社交圈需要以排除其他、蔑視其他的方式成立,因為男性的價值來自同性的讚美,而非異性,和女性正好相反(這句話很玄妙,可以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此)而因為同性社交與同性情慾界線的模糊之處,使得男人更需要嚴加區分兩者,當一個男人被女性化,譬如以娘娘腔、娘砲來稱呼,代表他已經被驅逐於同性社交圈之中,而對於這種人來說,最大的恐懼就是從性的主體成為客體,這種恐懼便是恐同症。
「同性社交的維持不只得依靠恐同症,更得透過讓女性成為性的客體來確立自己的主體性。」而這樣的團體其連結之薄弱,亦是可想而知,一目了然。
這在現今漸漸開放的台灣社會或許不明顯,但在仍然封閉的日本社會或許是一觀即之,而且若觀察某些恐同團體,恐同之虞似乎也在建立性別與家庭概念的某些標準,對於他們而言,或許擁有不同於刻板印象特質的男性和女性,真的不配稱為那種性別也說不定。至於「同性戀是可以治療的」這種言論,只是對這種「男人應該ooo」的概念,更為加強罷了。
以輪姦為例,在戰爭中士兵輪姦婦女的行為,就像在試膽大會中屁孩慫恿屁孩的行為一樣,只是為了「集體認同感」,不是性慾的發洩,是同性對自己的認同。男性必須先確定自己的主體性,這種主體性是在性慾方面的主體性,確立的方法就是排除其他,故而對於被排除的恐懼,造成了與同性戀者的劃分,以及對同性戀的歧視恐慌,我是這樣解讀的。
第三章的聖女與妓女,上野千鶴子先以普契尼膾炙人口的歌劇《蝴蝶夫人》,表達對西方男人以這種癡情等待的女人故事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而感到不以為意的想法。其實我很驚訝,因為我非常喜歡蝴蝶夫人的故事(尤其是宮崎葵演出的版本)但在她眼中,普契尼筆下的蝴蝶夫人根本不存在,她的癡情溫柔,只是男人對於拋棄女人後產生的罪惡感,為了讓自己好過所衍伸的自我安慰而已。仔細想想,歌頌蝴蝶夫人堅貞偉大的愛情的同時,我卻一點都不想變得像她一樣,但這樣就會「淪為平常」,而不會成為「世人讚賞的模範」。
就像古代中國要求女人守貞,做到的就給個貞節牌坊,要其他女人向這等「榮耀」看齊,其實也是一樣的道理。
而當這個被男人拋下的女人立刻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呢?她瞬間就成了妓女。(當我們將「妓女」這個字放在比較貶抑的時候,與性工作者無關)
現在對於改嫁的女人,在台灣應該已經不會有太多負面的聲音,但是,如果是立刻改嫁呢?又再譬如沒有婚姻枷鎖之下,「無縫接軌」換男朋友的女人呢?甚至不要這麼密集,只是情人一個接著一個換的人呢?對這些人的評價自在你我心中(尤其在DCARD應該可以看到滿多文章......)
聖女可以是結婚對象,妓女最多是玩樂對象,一個是「生殖的女人」,她的存在沒有性慾,只有生殖用途,一個是「性愉悅的女人」(男人的性愉悅,不是女人的),可以和她做愛,但不能和她生小孩,同樣的子宮和陰道,人們(無論男人女人)將它們賦予不同的意義,連帶的它們的主人也有了不同的價值。珍惜一個女人,就是不要碰她,而可以隨意上床的對象,肯定不會是認真的對象。自此,女人被他人一分為二,再也不能一併視之。
第四章的剩男,則是藉由「擁有一個女人與否」討論這個男人在社會上還有沒有立足的地位。再來還有很多篇章故事,包括討論東電OL事件中,明明就有高薪高地位的女子,為何要在夜晚廉價賣淫的心理狀態,因為我不是研讀這方面的,即使是淺顯易懂的故事,看懂其中代表的意義也非常不容易,建議想看看的人可以給自己一段充足的時間,慢慢體驗千鶴子想表達的意義。
因為書本是以日本為例,許多例子相當明顯鮮明,但是不代表台灣就沒有。
寫下這篇文章的期間正好經歷大選,記得林郁方曾說過林昶佐「留長髮的男人心理不正常」,新黨不知道哪個誰曾說過蔡英文「單身的女性沒有家庭,做起事來肯定更殘忍」,應對著這本書,可能更有啟發。就算沒有這些口不擇言的政治人物,在自己的成長過程,應該仍或多或少聽過一些「厭女言論」吧?
女權主義大張旗鼓,性別平等看似當道,但女孩呀,妳真的完全自由了嗎?
是否仍受制於外在,甚至受制於自己的內心呢?
「女孩應該怎樣」,甚或是「因為我主張性別平等,所以我認為女孩不應該怎樣」,都是不應該存在的「應該」,真正的自由究竟是什麼,男人是什麼?女人又是什麼?上野千鶴子的書給了我們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想法,大聲疾呼口號之虞,或許,妳也能透過對「厭女症」的了解,與自己和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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