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如一場噩夢,而我被囚禁了二十年;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個額頭被寫上名字、綁上刑台的自己...」
這是關於瑪莉娜˙奈梅特(Marina Nemat),一位伊朗女性的自述
十六歲那年,她因為要求微積分老師好好上課,而不是宣揚伊斯蘭教義
引發連鎖罷課行動,最後,以政治犯名義被關進伊朗最惡名昭彰的艾文監獄
小說...我不知道該不該這樣講(還是自傳?)以她被關的那段回憶,對比孩童時期的記憶
經歷了伊朗政變,伊斯蘭教領袖何梅尼的領導期間
她是真實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真實經歷這些恐怖的人
或許是被刑求的印象太過深刻
她在描述這段經歷時,確實也令身為讀者的我感受到她的絕望、無助
在這個令人窒息的社會裡,她或許連呼吸的自由都沒有
就因為頂撞師長,上街頭遊行抗議
在連法庭都不准出席的情況下,被判死刑
身為天主教徒的她,或許因為這樣逃過被強暴的命運
卻在之後遇上一個愛上她的衛兵,要求她放棄信仰,改信伊斯蘭教,並且嫁與他為妻
雖然兩年後,這名衛兵遭到同僚背叛刺殺身亡,她也在不久後獲得假釋,並且於三年後逃離伊朗,在加拿大定居
但就算現在有了幸福結局,不代表人生裡經歷過的那兩年,就能這樣永遠拋棄,擱置在德黑蘭的角落
書中描寫瑪莉娜對於自身似乎充滿信心,信心過了頭,被從死刑判為無期徒刑後的命運也都順利
有人說她是美化了在艾文監獄的生活,美化了愛上她的衛兵,是如何人性溫柔地對待她,而不像我們以往在中東相關報導看到的那樣殘忍無情
但或許這就是她的創傷症候群所造成的
因為如果不這樣相信,如果非得把人生裡經歷過的恐怖鉅細靡遺的回想
那現在,在加拿大自由幸福的生活好像就會一夕崩解
再度回到監獄裡,自牢籠中看著那深藍色的一吋天空
身邊的獄友死得死、瘋掉的瘋掉
自己卻還苟活著,等待著自由那天的來臨
但是,自由來到又能做什麼呢?如果愛不是愛了,如果家不是家
朋友都被射殺,連愛人的能力都失去的話
自由,好像就沒有意義了
一本停不下來的小說,又是創紀錄的兩天就看完(如果時間許可,一個下午就能讀完)
就是這麼輕薄,卻又沉重的擔不起來的書
這些年,台灣街頭常有大批的群眾為了各種議題走上街頭,我也曾是街頭上的一份子
我們邊走邊喊著,希望政府能聽到我們的訴求
但我無法想像,若在這群人當中,有人被鎮暴警察開槍而直接身亡,遺體不能領回,還會被拖去亂葬,連個墓碑都沒有
而剩下活著的人則是被暗中記下名單,再一天天直接到家裡抓人
瑪莉娜的父母在得知女兒被軍官帶走那天,或許就當成自己的女兒死了
因為他們無能為力,或許連親友都避之唯恐不及
她是個幸運的女孩,在這麼多被抓得莫名奇妙的囚犯裡,她還能活著出來,還擁有祥和寧靜
這個幸運,是之於其他來不及長大的囚徒而言的
就在地球的那一端,這樣的故事還在上演
還記得毆巴馬宣佈要美軍退出中東戰場時,地理老師曾說過
他們一退,美國的家人都安心了,但也因為他們一退,中東的婦女又要再陷入無止盡的痛苦裡
雖然是宗教問題,不瞭解時沉默是最好的
但會不會因為這樣的沉默,更多像密娜、塔瑞娜的女性只能深陷痛苦
附錄中曾提及一位伊朗裔加拿大籍女記者潔拉˙卡傑蜜在艾文監獄外拍攝時被逮捕,強暴而死
瑪莉娜說:「她像蜜娜一樣慘死,但蜜娜的照片從不曾出現在任何報紙的頭版。這世界注意到潔拉,因為她是加拿大籍。」
弔詭的問題,確實事實
如果背後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國家撐腰,或是一個得以依靠的政府
或許中東婦女問題依舊無解
或許還有太多事無解,就算心酸,也無能為力的
與其說被瑪莉娜的故事感動到,不如說,被震撼到了
「聽起來最荒謬的情節,往往不是發生在小說家的筆下,而是真實的人生裡。」
或許她有誇大,但這都還在可接受範圍內
短短幾小時,似乎又替自己,上了一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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